第三十七章
兰芽的嘴角上染上了一抹血痕，阿炳的左肩上也着一道殷血，一滴一滴淌在他青白的肋上。天气很热，巷子里就显得更热，即使偶尔有点南风，吹到这就被墙挡住了。

　其他的人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太阳落山后都端出竹椅到门口去吹风，傻子漫无的的在巷子里子游着，见雪森家中进进出出好多人，便跟着进去凑着热闹。雪森上班去了，只好让赵丽照应着，一帮朋友哥们撬方砖，凿墙壁，拉来大量的黄沙石子白石灰，把个小天井堆得的。

　他们都是利用假拚命地干，而且干时一丝不苟，得屋像个‮大巨‬的垃圾堆。赵丽穿一件红花白底的睡衣，衣襟上的两朵白兰花把她的前衬托得更加高耸，她在雪森那儿里里外外地巡望着，一双杏眼顾盼生辉倚门眺望忙碌的人，傻子就在她旁边的沙堆上垒着沙子玩，一双眼睛尽在她的身上睇视着，不觉嘴里竟出好些津涎出来。

　便有一饶舌的老太太慌慌张张过来在赵丽的耳旁悄声说：“刚有一油光白面的男人进了张寡妇家，随即门就关严密了起来，”

　两女人还在嘲笑地窃窃私语着，傻子却猛地一溜烟就往家里去，果然，大门紧闭着，他车转身就往赵丽家跑，往她家的后天井那墙头奔去，他刚攀上墙。

　紧接着他听见女孩的一声惊叫，从赵丽家的洗漱间窗户里看见女孩僵立在里面，脸惊恐地看看他。傻子看见浑身濡了赵丽的女儿小妮赤的‮子身‬，上身浑圆的曲线轮廓兀然暴在他眼前。

　在短暂的沉默之中，小妮突然叉双手遮住了口，而傻子的蛮横肆意的表情也变得慌乱，小妮冲着他就是一顿言秽语的叫骂，傻子第一次听到小妮吐出这种鄙的词语，而且女孩红润美丽的脸上充了挑衅的表情，这使傻子感到惊愕。

　他很快移开了视线，就攀越过墙头跳落到自己的家里。从窗户朝里望去，椅背上挂着张寡妇那件枣红上衣，她那双绣花拖鞋却和一双珵亮的黑皮鞋齐垛垛的放在前。张寡妇和一男人都卧在头上，她只穿了一件小襟，她的发髻散开了。

　一大绺乌黑的头发跌到口上，她仰靠在头，紧箍着男人的颈子，男人赤了上身，出青白瘦瘠的背来，他两只手臂好长好细，搭在张寡妇的肩上，头伏在她前，整个脸都埋进了她的浓发里。

　傻子的脸变得好怕人，白得到了耳了，眼圈和嘴角都是灰的，一大堆白唾沫从嘴里淌了出来，他的眼睛闭得紧紧的，上排牙齿了出来，拚命咬着下，咬得好用力，血都沁出来了。

　含着口沫从嘴角挂下来，他的脯一起一伏，抖得衣服都颤动起来，傻子嚎啕一声就撞进了房间里，他着气从上拽住了阿炳，阿炳光溜溜的‮子身‬让他无从下手，他抓紧了他的头发，就把阿炳拽下。

　阿炳狼狈不堪地寻找着衣服，傻子还是不依不挠地一阵猛烈的拳打脚踢，张寡妇也随便披上件衣棠，鬼哭狼嚎地打开了门朝巷子大声呼喊着来人救命。巷子里的众人冲进来了，紧紧地抱住傻子不放，阿炳让他打蔫了，他耷拉着脑袋，鲜血从鼻孔淌到地上。

　兰芽气急败坏撒泼哭闹着用劲在傻子的身上拍打，嘴里叫着扯着：“傻儿子，他是你爸。”阿炳不顾鼻子里的血渍，找着了他的衣服穿上，见傻儿子还横眉瞪眼地对着他，他没发怒心里还有些欣慰，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兰牙是他相依为命这么多年的母亲，就像是围了的领地，当然绝不容其他人染指。

　阿炳在泰国穷困潦倒的时候，遇见一位高僧，高僧给他推算命理时断定他将来一定发达，因为他的命中有贵人相助。

　阿炳追问再三，高僧最后对他说：你的命克犯子嗣，如果有一个心智弱的儿子，那就是你的贵人。尽管阿炳在泰国已是三房四妾，但总没有生育，差人到内地上探听，果然，儿子竟是个弱智儿。

　他让傻子过来，仔细地端详起来，长大了的儿子有点像他，只是比他更高大健壮。兰芽在厨房里做起饭，却支起耳朵仔细地听着他们两个男人的对话，惟恐傻子说出些有伤体统的事来。饭做好了，她过来对阿炳说：“你跟他废话啥啊，他根本就不懂的。”

　却是常常用眼角的余光扫瞄他俩，她手脚麻利地做好一碗元宵，往阿炳面前一放，也不说话，退到一边继续用隐蔽的眼光扫瞄，双眸里忽明忽暗。

　然而阿炳老觉得他们两个人还是有点不对劲，不知怎么的，兰芽一径想狠狠的管住儿子，好像恨不得拿条绳子把他拴在她带上，一举一动，她总要牢牢的盯着，要是儿子从房间这一头走到那一头，她的眼睛就随着他的脚慢慢的跟着过去，儿子的手动一下，她的眼珠子就转一下，阿炳刚才还觉得兰芽的眼睛很俏的。

　但当她盯着儿子看时，闪光闪得好厉害，嘴巴闭得紧紧的，却有点怕人了，阿炳中午吃了一肚子西瓜，晚饭后又汲了两桶井水冲凉，当时觉得痛快，待吃过晚饭，便觉肚子里龙虎斗，五荤六素搅，吃了两块生姜，仍然不顶事，只好一趟又一趟往雪森家的厕所跑。

　好在雪森家的两扇黑漆大门卸落下来油漆，还没装上去。到了半夜里，他躺下时就咬着牙挣扎着吃了药片，又让肚里翻江倒海地闹腾醒了。

　强忍了半个时辰，脸都憋青了，急切中只好起来，捂着肚子踉踉跄跄穿衣起直奔雪森的后院。在水井旁的刚砌好了的厕所中来了个长蹲。

　阿炳觉得肚里松快了些，提起子仰头看天，天墨黑墨黑的，原来不知从什么时辰起已经了天。一阵凉风袭来，阿炳不打了个冷噤，便听到远处大街上车轮子碾过路面似的滚雷声。

　他挪动着又困又麻的两腿回到了自己的家，突然从院子里屋传来“啪”地一声，好像打碎了什么东西，他藉着一隐一闪的电光，蹑手蹑脚地蹚过在凉风中籁籁抖动的花木杂物，潜到窗下，坐在桂树下的石条上。

　“你这冤家，每次都得人成仙了一样，”突然，阿炳听见自家女人悠悠的怨语。他心里觉得奇怪，呆了好一阵没听见屋里有动静，忍不住起身，在石条探起了脑袋，屋子里一片黑暗，只有残月幽幽发着青绿的光，显得有点森人。

　周围深沉的静寂使他能够清楚地分辨出里面重一声轻一声的息声，这呼吸声含着凶猛的精力。阿炳觉得无限的惊惧，加上黑暗使他的心一下冰冷了，他睁大着眼珠，几乎连发都直竖起来。

　屋里的上，两具光赤的‮子身‬纠到了一块，她的老婆把一条‮腿大‬盘绕到了男人的间，阿炳见到了朝他这一面白生生的股，两瓣蛋高隆掰开着，中间那裂晶莹剔亮渗汁。

　看得出他们刚经过一阵如火如荼的纵，她的一只手还在男人的间捋着那具，男人那一在她的手掌心正像冬眠的蛇一般软瘫沉睡。

　女人意犹未尽的继续摸索着，一个‮子身‬往后一滑，溜到了尾后面，经历了一阵情洗礼的她越发像朵花园子里刚开的芍药了，好新鲜好的模样儿，细细的肢，头上簪一大串闪亮的珠花，两个脸颊的红晕如同胭脂涂得鲜红。

　她用嘴叼起了具，津津有味般地吃着亲着咂着，那东西渐渐涨大了，撑得女人的腮帮鼓鼓地快要暴裂一样。

　女人眉飞眼笑地腾起身来，手扶着那柄具沉一坐就挫顿下去，随即柳轻摆股磨筛，把个‮子身‬扭得左倾右斜上蹿下委。阿炳看得双眼都直了，大张着口通身冷汗淋漓，竟像石头人样僵立在窗外，大气也不敢出来。

　骑坐在男人肚皮上的她显然没了劲儿，她趴到了男人身上两个肩膀抖抖地颤动，男人那青盘绕的具还一大半在她那里，好小子，那一硕‮大巨‬的具让见多识广的阿炳也感到了惊诧，他把娇小玲珑的兰芽搂抱个紧实，就势翻过个‮体身‬，就将她到了下面。

　这时阿炳的眼睛就更忙，又要看兰芽，又要看那个男人，看着看着脖子上的青筋就暴突出来。

　就见男人把双手臂撑放到了上，一个‮体身‬摊开着只有股在起伏，他陷展猛然地几个起落，就将‮体身‬下面的女人得鬼叫狼嚎一般。

　嘴里言秽语骂娘哭爹狂叫不停，‮子身‬跟着他展腾扭摆，耸起股凑不止，两腿中间那一处让阿炳看个真切，一片黑呼呼的发让汁润得纠结一绺一绺的，更有白色的汁源源不断地渗出，嫣红桃白的瓣翻启吐放，尽致地噬着男人的那具。

　突然，兰芽紧扣在男人脖颈上的双手一松，悬起的股重重摔落到了上，阿炳的心中也不一晃，情知那是女人成了仙的时刻，男人也是一声惊呼，股努力一，双臂紧托在女人的股下面，阿炳好像感到他浑身畅的搐。

　男人刚才那一声惊呼让阿炳差点昏眩了过去，男的分明是自己亲生的儿子，他一个人瘫软跌坐到了冰冷的石条上，两条腿哆嗦不停，不知长在谁的身上。屋子里顿时又是一阵沉寂，阿炳此时看得连肚子疼也忘记了。

　忽然一道明闪划空而过，凉雨飒飒地飘落下来。他的心中不惊叹：想不到今晚跑茅房让他瞧到了惊心动魄的一场伦情，又觉心头有点内憋，浑身像火烧般地滚热起来。

　透过浓重的黑云打了一个闪，把天井照得雪亮，几乎同时，爆出一声震耳聋的炸雷，震得老房上的尘土籁籁落了，阿炳一扬脖子，摇着脑袋晃掉头上的尘土，天空旋即又陷入一片无边的黑暗里。

　只那倾盆大雨没头没脑地直泻而下，狂风呼啸中老桑树枝桠发癫似地狂舞着，淋淋的树叶发出令人心悸的沙沙声…＊＊＊昨晚后半夜下了一场雨，巷子里的人家种植于门前窗下的花花草草被雨水打成残枝败花。

　但灼热粘滞的空气却是被洗干净了，出入于巷子里的人们重新穿上衬衫和长，持续了一个夏天的萎顿精神也便焕然一新。赵丽还窝在被子里，昨晚‮夜一‬风到天蒙蒙亮时才回的家，累得一挨着就再也不想起来了。

　赵丽做为雪森家的远房表姐，如今又是亲上加亲的大姨子，自然对于雪森的婚礼有做最后一次视察的责任，经过这些天的修缮置，里面当然是蛮好的啰，下面地板闪亮，上面彩的纸带飘，红绿灯光，喜气洋洋。

　外走廊上开了三盏灯，灯光把庭院照亮了一半，使得那些花木扶疏半明半暗。明处枝叶繁茂，暗处深不可见，好像他们的庭院是广阔无边。她的两个女儿也来锦上添花，把大人们用剩的红纸条做成小花缀在树枝上，像农村的姑娘春天祭花神，纸花在灯光的照耀下，以假真。

　夜深了，赵丽支走了一对女儿，赵丽觉得自己对此是有心理准备的，但她无法抑制从心里发出来的望。她醉眼朦胧中看着雪森站在布帘旁边，无言而关切地注视着她，赵丽的一双眼睛是能勾魂的，她只要眼睛向你这么一乜，只要你是男人就会魂不附体。

　两个人真够疯狂的，也许都知道可能是最后的一次，或是那张新，上面的锦被华盖拨起了她望，她一连数次高涌现，这时她只着罩内光赤着‮子身‬倚窗观望外面的巷子，等待那辆披红戴绿的嫁妆车经过。

　但嫁妆车迟迟没有出现，她猜想是什么事耽误着了，后来她隐隐地听到远处有鞭炮声炸响，不住舒了一口气，突然意识到今天早晨牵挂的就是这样热烈持久的鞭炮声。她精心地打扮着自己，衣服换了一件又一件。

　长裙曳地虽然端庄高贵，却又像是年少的女学生，和她的‮份身‬不配。旗袍坎肩显得素净典雅，却又缺少活力显得琐碎复杂。

　最后决定穿一双白色软木响底的高跟鞋，长简丝袜，上罩一条湖绿色西装套裙，使得白色的鞋和绿色的裙形成柔和的对比。上身穿一件白缎、敞领、带花边的短袖衣，又使得上下的白色归于统一。

　不施脂粉，边却抹得十分红。一头蓬松的长发用条红色的丝带拢在脑后，既有年轻的淡雅，又有鲜的魅力。有一辆三轮的嫁妆车过来了，东西堆得太高，把顶蓬都掀开了，大小五件电器，六条崭新的被子，好像都是真丝和软缎。

　再后面就是新娘的车子，虽说现在已没有盖头蒙脸，但三轮的顶蓬也遮得严实，赵丽听见雪森家门口的方向有鞭炮声稀稀落落地响起。 　ｍ.ＳAｎＷWXｓ.ｃＯ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