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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我之所以提醒你,”子仿佛读懂了他的意思一般,语调又冰冷起来地说道“是因为你刚刚保护了我。现在,我们又互不相欠了。”因为自己的保护而只是左肩背疼痛的子,很快就因为伤势较轻而转移到疗养院去了。

 明远却是身受五、六处伤,左锁骨骨折、左上臂撞伤、头部擦伤等。听主治医师颇为乐观地估计了要一个月才能痊愈的时候,明远微微低下头低声自语“严软弱、严软弱”

 模仿着孩提时代读过的小说《飞行教室》中的少年主人公的话:“严哭泣、严哭泣”然而还是头脑发懵,感觉自己被什么人绑架了一般。因为不能履行和执袂一起去日本旅行的约定,因为要让那么期待这次旅行的她感到失望,明远现在的心情,当真不知该如何形容的糟糕了。

 就像和执袂在一起的时候,感觉非常的舒服,就这么和执袂在一起,他觉得很开心。很纯粹的感觉,就是觉得开心。而如果见不得执袂,就会感觉很空虚,也是很纯粹的感觉,就是觉得空虚。

 不想让执袂为自己担心,所以根本没打算把自己出事故的事情告诉她。换句话说,就是差不多要有一个月不能见到她。为什么会这样?自己也是那样期待这次的旅行。

 和执袂已经一起享受过一次的‮悦愉‬的极致。恋爱这么多年内和执袂积月累的爱终于在那天爆发了。仿佛积月累地进行训练之后在那一天有了一个突飞猛进的飞跃。从这个意义上来讲,此前的所有情爱都是为了那夜的飞跃而做的助跑。

 那还只是第一次,随着这种‮悦愉‬的深入,变成恒常的感觉时,女的‮悦愉‬也将变成绝对的东西。那将是趋向于稳定的高。但是现在,却要强行被拉开一个月的距离,那样的东西,会随着时间的空白而消逝吗?

 明远脑海里浮现出早晨执袂穿着浴衣眺望庭院时,看着她浑圆的部,自己忍不住从背后悄悄靠近,然后一下子将她的浴衣了起来。执袂一边发出“啊”的一声尖叫,一边一下子跪到了地上。

 一瞬间闪现过的白皙的‮腿大‬让明远感觉非常的新鲜。年轻的执袂给明远的感觉,永远是新鲜,而近期也增添了不少的女人的娇妩媚,甚至还有一丝丝成女人的稳重。

 随着两个人的爱情越来越深,执袂也愈发的美丽动人了。女人只要被男人爱着就会变得更加美丽、更有‮趣情‬。

 明远突然觉得,随着执袂愈发的美丽,自己的气也被她走了。在现实中是明远占有了执袂的‮体身‬,操纵了执袂的‮体身‬;但其实,在不知不觉之中执袂更加娇走了明远的生命和爱的华,变得熠熠生辉。

 一旦这样想,明远就猛然会产生一种骨悚然的感觉,好像自己被利用了一般。这样的感觉,大概只有上来年纪、对自己的精力不够自信的男人才会产生吧?这样想之后的明远,突然却很想拥抱执袂,想让她把自己的魂魄都尽,干脆让自己成为空壳。

 收男人的魂魄,使之成为空壳固然是女人的罪孽,但也是男人配合甚至是主动的结果吧?明远突然感觉到恐怖,不了解男人恋女人何以会有那么的执着。想到这里,明远又感觉到一阵不安。他想起已经去世的母亲生前说过的话。

 “因为养,所以长。”年纪一大把了的母亲却在父亲去世之后,身边总围绕着好几个年轻的恋人伺候着,不是外出吃饭、驾车兜风,就是去打保龄球,总之东奔西走,晚年生活每天都忙得不可开

 “所谓爱情,就是这么回事哦。”母亲振振有词地发表着高论。如果是真情相恋,就必须像植树一样,需要不断地追肥、除草,重要的是尽心竭力。

 一旦有了偷工减料,它就会变得枯萎,至少不会长久。现在的自己,就不得不偷工减料了。明远慢慢地靠了下来。打点滴的声音徐徐缓缓地在他身上过。似睡非睡中,仿佛是梦,又宛如是胡思想,明远茫然地思索着。

 他走在一条是尘埃的泛白的道路上。没有任何声音的泛白的道路上。执袂在哪里?他一边寻找,一边走在泛白的道路上,漫天的雪花,从他头顶疯狂地倾泻下来。怎么也找不到执袂。在梦中所有的声音都被飘雪走的万籁俱寂的夜晚。***

 根据登机牌上的登机口号在相应候机区休息候机到航班起飞前半个小时的样子,广播提示和航班信息显示牌上都开始提醒旅客们可以开始登记了的时候,执袂仍然招手让侍应生再端一杯咖啡过来。

 侍应生也提醒她该准备登机了,执袂却只是摇‮头摇‬,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用眼睛瞟着候机区门口。得知明远临时有工作要忙不能陪她去日本旅行了是在两天前,然而不服气的她也给明远下了最后通牒。

 如果明远在约好的这一天没有正点出现在机场,和她一起登机履行约定,那她就在机场一直等着他,直等到他出现。

 明远根本不在乎自己,已经是很明显的事实。执袂想到自己是那样的真心深爱着明远,就为自己感到无限的委屈,光是想想,鼻子就发酸。

 一个人的候机区的咖啡厅坐着,执袂还想到干脆真的离开明远的公司,到林青沼的公司去工作算了。房地产公司的文员工作,自己应该还应付得来。林青沼也曾邀请过她去他公司。

 他也认为如果是真正地位平等的恋人,就不应该还呆在明远的公司,受到明远的照顾。执袂也不想那样依赖明远,她想成为更加‮立独‬坚强的女。尤其是对方不够在乎自己的时候,如果自己还一味的痴,结局一定会非常的危险。

 执袂早就把‮机手‬关机了,她不要听到明远不能赴约的借口。旅行的成功与否的关键,也许不在于风景的好坏,而更重要的是和同行的另一个人的关系和互动。

 无论看到多么美丽的风景,接触到多么值得感动的大自然,如果和同行的人或者旅途上认识的人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旅途都会变得索然无味,至少得分会大打折扣。

 相反,风景和旅馆多多少少有些不尽如人意,但是和同行者的关系很融洽、互动时能让上方在‮体身‬和心理上都得到足的话,旅途就会变得趣味盎然,令人难忘。

 眼下最喜欢的男人就是明远,除此之外内心找不到其他的人影,也就是说最佳的旅伴除了明远没有别人。

 而且,执袂真的很想和自己最最深爱的男人一起去自己最最憧憬的雪国。若是和其他的人去,那就不想去雪国。雪国之旅是必须要留给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的。登机的时间只剩下最后的几分钟了,广播里已经开始催促着乘客们尽快登记。

 已经付账从咖啡厅走出来了的执袂有些不甘心地低头看了看为这次旅行特意买的手表,就在这时,听到了明远呼唤自己名字的声音。

 “执袂!”伴随着那热切的呼唤,执袂的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抬起头来,看见那个穿着羊绒黑大衣的熟悉的高大身影正朝着自己奔跑过来,执袂立刻举起手跑过去接。

 并不是第一次发现宁致和明远的声音很像了,特别是在神经紧绷的时候听到,根本无法分辨出来。身影也是如此。每年都在以光速拔高的宁致,马上就要赶上父亲的海拔了。

 “是你?”执袂气吁吁地俯下来,双手撑着膝盖,抬起头用无可奈何的表情看着眼前的宁致。

 “爸爸叫我来跟你说对不起。”宁致似乎是刚刚从出租车上一路跑过来的,脸颊不知道是被寒风吹红了还是因为跑得太急而变得红彤彤的。

 左耳上的雪花图案的白银耳环因此被映衬得更加鲜亮。说不清楚是被宁致的拔足狂奔感动了,还是在那句“对不起”中瞬间原谅了明远,执袂大声咳嗽着让眼泪了出来。眼泪一旦溢出了眼角,情绪好像得到了宣了一般,心情立马变得不一样,柔软的风轻轻吹过,感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怎么可能轻易地放过明远?如果他不能去,就让他的儿子代替他去。执袂很奇怪自己刚刚怎么完全把宁致抛在脑后了。宁致也是真心真意憧憬向往着川端康成笔下的雪国的吧?如果和宁致这样的懂得欣赏雪国之美的人同行,这趟旅途的互动也变得非常值得期待。

 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直起‮子身‬来的执袂,猛地抓过宁致的手腕,拉着他向登机口跑去。登机牌、机场建设费和航空意外险都已经帮他办好了。广播里已经在做着登机口即将关闭的通知。

 抢在最后的一秒,登上了开往东京成田机场的飞机的感觉,当真非常的罗曼蒂克,像是巴黎最后的一班地铁一般。

 因为已经上了飞机而无可奈何地只能放弃挣扎的宁致一脸“为什么会这样”的懵懂表情,执袂却因为跑得很情而感到非常的刺,对宁致的质问只是报之以微笑,和一句说完之后就甩头走向自己座位的“父债子偿”

 也不是完全没有想到过最后会和宁致两个人一起去雪国。因为最初提到去日本新泻雪国旅行的正是宁致。但后来的发展是明远答应了和自己一起去那儿泡温泉赏雪景,所以一直没怎么想到最后会和宁致一起去,而不是明远。

 不过,不管之前的想法是什么,现在自己已经和宁致肩并肩地坐在飞往东京成田机场的飞机上了,已经在和宁致一起旅行的路途之中了。

 这个想法突然鲜明起来,并且在执袂的心里翻滚着。怎么事情会演变成这样?这才感觉到有点奇怪的执袂突然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到东京要花多长时间?”

 宁致不知道她在想这些,声音明快地问。“将近两个小时吧。”执袂把视线转移到舷窗外的天空和白云之上。

 “这是我第一次去日本。”听着已经认命了的宁致有些‮奋兴‬的声音,执袂突然产生幻觉,仿佛从天空鸟瞰下来,这架在漫天雪花之上飞行的飞机上自始至终都只有自己和宁致两个人。

 执袂看着靠得很近的天空,感受到远处两朵云彩的隙里隐藏了自己丢失的一小片天蓝色的忠诚。

 她向天空极力望去,随之感到剧烈的眩晕。考虑到想要体验一下川端康成笔下的岛村乘坐火车穿过隧道到达雪国的那种心情,才没有乘坐直达新泻的飞机,而是先到东京成田机场,然后搭出租车去乘坐新干线电车。

 东京这天的天气非常的晴好,碧空万里,空气新鲜。离开这阳光明媚的东京,不用一个半小时,就能进入白雪皑皑的世界。

 “空气真好!”在驶往新干线大厅的出租车上,宁致摇下车窗,做着深呼吸,他闭着眼睛动鼻翼的样子看起来真的很有高中生兴味。

 执袂看得出他非常的高兴,能来到梦寐以求的地方,当然高兴都来不及。看着宁致闭眼深呼吸的可爱纯真的模样,执袂觉得自己刚才应该是想太多了。

 这趟旅行,对于自己和宁致来说,都是朝圣一样的虔诚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发生一些罪孽深重的事呢?何况宁致还只是个高中生,完全是没有长大的孩子。说到底,是自己的思想太过污秽了吧?在新干线大厅里等车的时候,一起喝着热茶,一边聊到了宁致的期末‮试考‬。

 所搭乘的新干线抵达的时候,执袂推着宁致的后背,检票后直奔上越新干线的月台,提前了几分钟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头等车厢很空,他们坐在中间部分,宁致站起来把执袂的行李放到行李架上,执袂就抬起头来,顺着刚刚的话题问他:“你想考哪所大学啊?”宁致举起来安置行李的手稍微停顿了一下,旋即回答了一所本地的大学。

 “你离不开你爸爸吧?”执袂笑着下了大衣。里面是深蓝色的紧身衣,配着子和林青沼从新西兰买回来的羊雪地靴。

 闷声不响的宁致屈身坐在了座位上,仿佛在想着心事似的看向玻璃窗外流逝的风景。不知为何,执袂突然觉得,是因为自己提到了他的父亲,他才会一下子沉默下来,变得不高兴起来。

 列车已经离开东京都,经过上野,前往大宫。执袂心里想着别人会怎么看自己和宁致。以前和明远出去旅行,明远似乎总是很介意别人如何看待他们,说是父女两个倒不奇怪,但即使作出了亲密的样子,长得又不像。

 那是叔叔和侄女?还是部长和秘书?总之会为这种事情有所分心,每每感觉到别人投过来的视线,就不由得有些紧张,玩也无法玩得尽兴。现在是和宁致出来旅行。似乎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无论怎么看,别人都会想着应该是一对小情侣,这是毋庸置疑的,因为两个人都非常的年轻。  m.SAnWW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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